都是做哪些行業發家致富的?
李家村是魯北一個貧困縣的貧困村,距離縣城較遠,公路也是近幾年才通上的。雖說是落后,但應該說路的暢通還是為這個小村子帶來了不小的改變。先是農民們開始了大面積種植果菜大棚,僅此一項一年下來一畝地便也有個萬兒八千的收入,對于貧窮已經成為習慣的農民們來說,現在他們的生活就象是喝了蜜一樣的甜。
村里有一戶叫李栓柱的人家,原來的日子比一般的人家還要艱難,一對雙胞胎女兒正值上中學,一年下來莊稼的收入除去吃喝,維持兩個孩子的學雜費已經是緊上加緊了。可李栓柱還偏偏就是個保守的主,在他思想意識里,女兒遲早是人家的人,出息了也是自己替他人在做嫁衣裳,兒子是一個家族香火的延續,也只有兒子才是自己一生的托付---養兒防老呀!
終于在02年他有了自己的兒子,雖說是罰的家中空空如也,兩個在讀的女兒也被迫退學,但他每天還是一臉的喜悅,懷抱著他的心肝寶貝,嘴上不時地哼著跑了調的時尚歌曲,儼然當前的不爽家境與他全然無關。
說起他的喜悅,應該說還有一件事情是值得一提的。那就是兩個女兒終于在家庭的困難和他的無視之下,在弟出生半年后,走出了生長十五年的村子,踏進了城市的土地,尋求自己的出路。
外出打工,應該是近年來農民們熱衷的話題和一味追逐的潮流,也確實有不少農民們在打工潮的推動下,幾年后便走出了往日的貧困。
李栓柱的兩個女兒在外出兩個月后開始不斷地往家里寄錢,不信你就聽吧,村里的高音喇叭時不時會在傍晚時分傳出一聲:“村民李栓柱,聽到廣播后快到村委會領取匯款單。”
村民們開始羨慕起李栓柱家,人們都說他家出了兩個有出息的女兒,不僅人長的漂亮,也知道顧家,疼愛父母和小弟。每聽到村里人們羨慕的話語,李栓柱的臉上就別提多光彩了,他似乎感覺到小康正在不遠處向他招手。
一年半后,李栓柱家蓋起了村里第一幢二層樓房。
這應該說是村里多年來的第一件超大的新聞了,樓房對于多數住了一輩了土房的村民來說,見都沒見過。村民們紛紛來幫忙,一來是盡一下莊鄉的情分,二來也好混個份錢。房子快蓋完時,李栓柱兩個在外的女兒還專門回來了一趟,兩個姑娘出落的象仙女,一身時髦的裝束,臉上妝點的五彩斑斕。
她們的回來,在不大的村里成了人們茶余飯后的拉呱主題。
“你看人家的兩個女兒,多有能耐呀,真是沒白養活,一年估計能給他爹掙個幾萬,要不人家怎么連蓋樓這么大的事都沒看出掉層皮來呀!”這一聽就是村里有名的張興業家大嬸“張大拉”的口氣,她的這一外號還真是很合適她本人的性格。
“是呀,哎,咱是沒那福分了,老啰。女兒也都成了當媽的人了,只能混日子等死了。”李栓柱的堂嫂說。“當時誰說人家養了兩個賠錢貨呀,看,得了女兒的濟了吧?看這呀,還是女兒好呀,永遠是爹奶的貼身小棉襖呀!”
“叫我說呀,應該是外面的錢好掙,人家都說大城市里遍地是錢,隨便撿就行,等忙過這個春兒,俺也讓俺閨女出去打工掙錢,等會跟栓柱兩個閨女商量一下,走時也把俺閨女一起帶去。”呆在一旁一直聽人家拉呱的莊鄉李興進老婆說。
無論是在村里村外,栓柱的兩個有出息的女兒已經成了遠近幾村一道亮麗的風景線。外面都在傳,他的兩個女兒是在離家近四百里的省城找到了工作,雖說具體工作說不上來,但知道肯定是能掙大錢的工作。
錢,總是極具誘惑力和感召力。栓柱在兒子兩歲半后,也讓錢給拱的走上了外出找工的路。
那是省城的一個建筑工地。
簡陋的工棚、高高的塔吊、清淡的三餐、一日高于一日的樓房主體,成了栓柱生活的主題。
打工的日子在栓柱看來并不是多么的誘人,累了一天來,躺在五十公分的板子充當的床上,想一下遠在家中的老婆和日見可愛的兒子,是他入睡前的必修課,再說了,自己出來不也是為日后能給心肝寶貝兒子一個更好的生活環境嗎?
栓柱出來快半年了,他沒舍得花一分錢在自己的身上,他在攢錢,為兒子。其實外出的農民工幾乎都是很吝嗇從自己腰包里往外掏一分錢的,因為他們太知道錢的重要了,想想當年一分錢掰成兩半花的日子,他們就會更加的舍不得了。
對于栓柱來說還有一個想法,就是想在春節回家時,再囑咐一下兩個女兒,也要再多增加一下自己的知識。因為打工的半年來,讓他深知了知識的重要,他眼看著工地上進出辦公室的人們一個個動動筆桿,畫畫圖就能輕松拿到比他多的多的錢,他有了一種本能的不服。
這倒是讓人們感到欣慰了不少,一個外出的農民能意識到知識的缺乏應該說是有了一個飛躍的進步,思想認識上的轉變也好、現實需要的實際也罷,總之,他對于知識有了主動的苛求。
大街上已經有了大紅燈籠的身影,告訴人們春節快要到了。
栓柱的工地也因上凍而停了工,解了散。打算回家的栓柱,卻有了一個想法,那就是也讓自己風光地回家一趟,向村民們展示一下自己在外的能耐。
于是他為自己特意選購了一套時興的西裝、也為老婆和兒子添置了些物件(雖說在城里人看來是廉價的處理品,但卻足以滿足他一時的虛榮心了)。
晚上趁光景還早,他想再去理一下發,明天就要回家了,也讓自己從頭到腳都奢侈一下,換個裝束也換個心情。
于是,他走進了一家還算上檔次的理發廳。問了一下價格,他理發三十元,是干洗。“哇噻,真夠黑的,在老家理發才二塊,城市里的消費真他媽的沒法說。” 栓柱在心里想著。
“什么是干洗?”
“保你很舒服的,你就不用問了,這年頭都時興干洗,看來你是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呀?”服務員回答道。
栓柱沒再問下去,他知道再問會顯得太不合時宜了,再說自己不就是多半年了才這樣浪費一次嘛,心想,就算是犒勞自己一下吧。
“那好吧,理吧。”
坐在椅子上,享受著她人的服務,他還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老婆以外的女人,卻還是這樣近的距離,不,應該是零距離接觸。他突然感覺身體象過了電一樣,觸動了一下。
“等會理完發你還可以選擇其它服務,我們這兒有幾個小姐不錯。”服務員似乎感覺到了他的不安分,說道。
“小姐”,他雖說從打工兄弟那不止一次聽說過“小姐”這個詞,但還真不曾想過自己會去找這類人發泄一下自己在外的孤獨。
“我只理發,完事就走。”他回答道,面色中已經有些泛白,他有些不安了。
“以后再來呀,大哥。”一個女人嗲聲嗲氣的語氣傳來。
栓柱本能地回頭看了一眼,一個風搔女子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,身子靠在門框上。
這就是“小姐啰。”他心想。
就在他目光想抽回時,那個女子在目送開走的車輛后,目光剛好與他相對。
他渾身一陣抽搐,目光呆滯了。
這不正是自己的女兒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