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何評價大張偉?
大張偉最近寫了一首特陽光的歌,叫《陽光彩虹小白馬》,結果卻把他自己唱哭了。北京大學生電影節上,穿著一身彩虹色兒的大老師,唱到“生活是笑話,別哭著聽它”的時候,突然有點哽咽。
這一場,大老師的精神頭兒明顯沒有以前足,跳舞蹦不起來唱歌也有些吃力,時不時要扶著額頭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。
但還是有幾個瞬間,大張偉沒忍住,直接在臺上用手抹著眼淚。
演完之后沒多久,大張偉馬上發了一條微博跟大家道歉,“對不起大家,我剛才演出有點沒忍住,我不能這樣”,還連打了好多個感嘆號。
大張偉的粉絲都感覺有些慌亂,生活難到大張偉都哭了,多可怕啊。有粉絲哭著拍了一條長達12分鐘的安慰視頻給大張偉,大張偉看到了,也特別溫柔地回復了粉絲,“本來好點了,看這個又哭了,但你這些話可以止住我余生一半的眼淚……”
粉絲哭著說她的生活曾經特別灰暗,是大張偉讓她明白快樂才是最重要的。張偉還反過來安慰她少喝點酒,“睫毛膏花了,告訴我地址,我給你寄個新的去。”
大老師真是一個相當矛盾的人啊。上臺永遠笑容滿面活力四射,說話永遠插諢打科沒個正形,唱歌永遠斗志昂揚,“沒人能在我的BGM里打敗我。”生活里的他,活得卻是相當謹慎相當用力,心里像擱了一百個鬧鐘,全都上緊了弦。
前不久,《天天向上》做了一期討論睡眠的節目,請來的專家給每個人都發了一張焦慮測試量表,分數越高焦慮程度也就越嚴重。宋佳、韓雪都是0分,毫無焦慮。王一博跟朱楨,都是個位數,焦慮程度也還好。
只有大張偉一個人是19分,差兩分就滿分,焦慮狀態爆表。
宋佳覺得很不可思議,她說只有拍戲的時候才會焦慮,平時不會。大張偉立馬問她,“但是你不會拍戲之后,如果這個戲不紅的話,對你來說是一種壓力嗎?”
汪涵接著話說,“只要勞務領了就行。”大張偉又接著問,“但是你不要更紅,才能領更多勞務嗎?”
知道大老師為什么焦慮了吧。宋佳這類人覺得,做自己喜歡的事,別人不給我錢我也愿意做,享受的是那個過程。但大張偉覺得,他是用自己的才華去賺別人的錢,他買我的才華啊。才華永遠都不嫌貴,錢也永遠都不嫌多。
大張偉羅列了下他一天的日程。中午12點鐘起床后,就一直在工作中奔波。一直到晚上11點才空下來,凌晨3點才能入睡。第二天起床的時候,他必須要練習深呼吸放松自己的情緒,不然這一天就會感覺非常痛苦。
他的這種焦慮,是從去年年底開始的。去年上半年大張偉一氣兒上了14檔綜藝,還在《天天向上》跟《大學生來了》擔任固定主持。大張偉說,“我其實一直不想上綜藝節目,但也沒辦法,要生活啊,你也得有曝光率。”
下半年,大張偉依舊忙,但忙完之后就感到一陣虛空,陷入一種莫名的焦慮與痛苦之中。他在接受橘子娛樂專訪的時候,直言不諱地說,”就是我每天,我就感覺我快死了,就是那種腦子疼,就是渾身疼,就感覺我得什么病了嗎,就是感覺自己,就是感覺我要干嘛。因為你知道為什么,我可能中年危機。”
就在那個時候,大張偉看了那部著名的印度電影《三傻大鬧寶萊塢》,被里面的一句臺詞瞬間擊中心扉,“心很脆弱,你得學著哄它。”
大張偉瞬間就淚流滿面了。“原來我發現,其實很多時候我一直在壓迫我自己,我告訴我的腦子,我要更厲害,我要更紅,我要變得更好,我要讓更多人喜歡我。但是我從來沒有跟我的心說過,不用在乎那些,其實一切都會好的。”
誰叫大張偉是處女座呢,犯起完美主義來,把自己折騰得要死,但還一定不能表現出來。
花兒十年告別演唱會上,大張偉最后唱了一首《我們能不能不分手》,從頭哭到尾,可他還特別懂事兒地安慰歌迷,“愛你的人跟你愛的人都總會離開你的,要珍惜在一起的日子。”
脫離花兒樂隊單飛的頭三年,是大張偉過得最艱難的三年。身上背著抄襲吸毒的鍋,也有了人到三十江郎才盡的倉皇感。
大張偉以前說,30歲還沒去世的朋克,他就不是真朋克。結果他自己快到了30歲,死不下去,還是得硬著頭皮活下去。朋克真不真,無所謂了。
“你希望怎么樣就能怎么樣,那是在麥當勞點餐,那不是生活”——大張偉
他在15歲的時候寫了深沉無比的《靜止》與《塵埃》,唱著“我感到今天的一切,就像鮮血。”30歲的時候,他寫了粗暴簡單的《倍兒爽》,“看什么都痛快,今兒我就是爽。”
歌詞要越通俗越好,調子要越土嗨越好,這時候的大張偉早丟掉了朋克的包袱,成為了大家喜聞樂見的民間藝人。
不做朋克了,不代表對自己沒要求了。
2012年,洪濤做《百變大咖秀》,找來大張偉救急,在此之前,洪濤對大張偉之前的印象是:“口沒遮攔,挺逗的”、“不好好說話,吊兒郎當、沒心沒肺的。”但做完這個節目,他對大張偉有了徹底的改觀,“有藝人在意形象,連發型都不讓動。大張偉則有求必應,戴假體、穿花裙、濃妝艷抹。”
錄制間隙,賈玲一般都是跟其他嘉賓一起玩手機游戲。而大張偉是獨自坐在另一邊,抱著iPad 看音樂制作視頻。賈玲常約大家吃飯聊天,但大張偉總以浪費時間為由不愿來。
賈玲說,大張偉臺下比誰都用功,可一旦上臺,他就像換了一個人。洪濤的比喻更加形象,“他就像一個淘氣的好學生,一直在演自己好像很貪玩,平時不用功,臨時抱佛腳。其實都是在家里拼命暗暗用功,不讓人知道。”
大張偉自己的說法是呢,人應該像鴨子一樣努力,表面風平浪靜地劃水,但腳底下一直奮力撲棱,“能被人看見的努力,都是膚淺的努力。”
別看他上節目段子總是張口就來,仿若渾然天成,其實都平時的細心收集。早年《快樂大本營》做過一期花兒的采訪,專門連線了大張偉爸爸。爸爸就特別心疼他,說大張偉每天要聽一百首歌,每個月下載10G的MP3,寫出來的歌要拿到跳廣場舞的大媽中去放,大媽喜歡哪首歌他就記下來。
一邊兒的維嘉也說,大張偉一直有一個本子,把聽到的每一個笑話都記下來,而且不講重復的。比如說這個給觀眾講過了以后就畫個勾,然后再記新的。每一次上臺給大家的感覺都要是,全新的。
2016年,大張偉被網友爆出來編曲抄襲外國樂隊,還被王思聰蓋章認證,“這就是像素級的抄襲”。去年,大張偉又公開承認,自己的歌兒《腦洞大》直接用了意大利DJ組合VINAL《Frontier》的旋律。
大張偉自己在節目里無力地自嘲,“我出一張專輯就說我抄襲,出一張專輯就說我抄襲。我能不能不抄?不能?”大概他自己也知道,抄襲這件事是無論如何都解釋不過去的,索性就不要臉到底了。
《南方人物周刊》采訪大張偉的時候,曾經問他,“音樂能帶給你最滿足的部分是什么?”,大張偉的回答是,“上臺,那么多人歡呼,能逗他們,那個氣場,我就感覺我特別偉大,能一個人把這么多人都逗高興了。”
大張偉很樂意逗別人開心,從小就知道幫襯家里,對父母跟粉絲也是有求必應。可是當一個人的才華漸漸透支,綜藝新鮮感也漸漸被榨干的時候,該用什么來維持大家的期待呢?
作為一個必須要憋出十萬加的新媒體人,壇子很理解大張偉那種焦慮。毫無靈感毫無想法的時候,卻還要逼著自己寫出一首又一首朗朗上口的大眾金曲。甘蔗榨成了渣之后,就出不來水了,只能往別的地方借了。大張偉說自己沒有靈感的時候,會瘋狂聽歌,再寫歌。所以有時候寫出來的旋律也分不出是自己聽過的,還是想出來的了。
這個解釋很牽強,但也很真實地揭示了大張偉內心爆棚的焦慮。如果他能慢下來沉下心來,好好花時間去琢磨寫好一首歌,也犯不著那么大喇喇地去抄襲別人。抄襲,不僅是對別人權益的侵害,其實也是對自己能力的一種否定。
2018年,大張偉的工作量依然不少,但他帶來的話題熱度明顯不如前兩年有勁了。他帶著媽媽大霞去上了《三個院子》,反響也是不溫不火。于是他給自己寫了那首《陽光彩虹小白馬》,自己在歌里給自己打氣,“你是最強噠最棒噠最亮噠最發光噠……”
天真似兒歌,但也騙不了自己。說著永遠都不認輸,其實就已經輸了。臉上永遠都帶著笑,也就跟哭沒什么兩樣。
娛樂圈向來是這樣了,只聽新人笑,不見舊人哭。大張偉一年365天,幾乎天天排滿通告也沒什么稀奇。就連王嘉爾這種只有20幾歲的新人,都在拼命往上,一天只睡四五個小時,還要拿一個小時寫歌,因為他擔心“我身邊的人都在進步,我就追不過了。”
王嘉爾的焦慮,跟大張偉的焦慮大抵是一樣的。焦慮已經成為這個時代的一種普遍情緒,而在明星之中放得更大。他們總想著要做到更好,卻沒意識到在埋頭的追逐中已經遺失了一些珍貴的東西。
大張偉答應過媽媽,“歲月不饒人,我們也不能饒了歲月,我們以后要多多去玩,去過美好的日子。”真希望這個以后,不會太遠。
大概每個快樂的人都有一顆憂郁的心吧。